今天講一個小老闆的面子和里子。

一

Y老闆有幾個好朋友，每每一打電話，他總會眉飛色舞。持續時間短則一小時，長則兩三天；然後，辦公室總會增加一些好東西。有近乎全新的沙發，有鐵皮文件櫃，有千姿百態的落地燈，還有很多不配套卻很好用的辦公椅。

有一天，他喝多了，失口說出：這沙發80，這桌子50，這椅子10元，鐵皮櫃100…人們恍然，這是一個二手貨堆出來的“潲水”辦公環境。

Y老闆卻不以為然，你看這桌子宜家的，這椅子震旦的，這櫃子厚度比一般的厚……

真是精打細算的好當家。只是苦了員工清洗家具，然後倒出一盆盆擦出來的黑水。慢慢地，員工習慣了老闆的二手癖，慢慢員工習慣了另類的性價比，甚至還會給老闆主動提出二手需求。

Y老闆有個好友是房產中介，每當有客戶或者房東有不用的東西，都會優先知會Y一聲，任由他挑挑揀揀。幾乎是免費的，最多就是給一個運費。

Y老闆甚至認識門口收破爛的，連辦公室的綠植和很多漂亮的大花盆都悉數來自收破爛的慧眼。他很豪爽的支付著十塊二十的送貨費，甚至還會預定更多的同款。

有天，Y老闆甚至還收留了一隻帶著籠子的兔子。天氣好的時候，他還會帶著這只肥肥的兔子去遛彎，彷彿自己是衣袂飄飄的男版嫦娥。終於某天，那隻兔子因為吃了太多菜市場撿來的爛菜幫，發出Y老闆也難以忍受的氣味，這隻兔子被送走了。員工們都猜測這隻兔子會在哪隻燉鍋裡度過最後時光，但是Y老闆很堅決的說：“自己養的不能自己吃。”

Y老闆居然也有下不去手的時候！

某日，Y老闆的公司終於換了大辦公室，他興奮地去市場挑回來一整套的辦公桌椅和配套設備。熟悉他的人都好奇老闆的大方，公司終於可見完整的和諧之美。等見到實物才知道，這是某大型互聯網公司淘汰下來的二手貨，上面還赫然貼著某公司固定資產的標籤，甚至還有編號……

其中一組白色辦公家居，Y老闆親自擦洗乾淨，對員工們說：“這可是《財富》雜誌500強公司當年選中的，看看人家這質量。”呃，做老闆的就是會說話，明明是淘汰下來的，非說是選過的。

二

Z老闆是Y老闆的高中同學。

Y老闆的生意之道是：按時發工資。

Z老闆的生意之道是：經常發獎金。

Z老闆永遠很大方，作為一個中等公司的“小+老闆”，Z老闆甚至會淘汰一些有利可圖的大件給Y老闆。

比如，一輛開了不足一萬公里的奧迪，Y老闆開心地以五折的價格拿走了。雖然他知Z老闆的公司買了很多這樣的好車，為了花去賬戶上的投資。

再比如，一堆九成新的攝像器材，和發燒友級的Z老闆相比，這些實在是太不“入流”了。

直到有一天，Z老闆的公司不能按時發出工資，找到Y老闆借錢度難關。

此時的，Z老闆已經處在信用破產的邊緣——老同學在仔細評估之後，沒有借錢給Z老闆。

Y老闆決絕地說：“你這不是救急，也不是救難，這是個不歸路。”

他給老同學指出一條明路，將公司破產，來自己的公司做個高級主管，起碼短期內可以衣食無憂，並且開出了一個還算豐厚的待遇。

Z老闆，最終沒有選擇這個獨善其身的建議。最終難以逃脫破產的結局，消息傳來，Y老闆在屋子裡抽了許久的煙……

很多時候，小老闆都得完善自己得防火牆，都得拎得清自己得長板短板，都得直面自己得孤獨——不是自己選擇了獨自上路，是生意場選擇了剩者為王。

活下去，是這個江湖的不二法則。

交心的朋友一天天少去，風水輪盤的生意一天天逝去。

孤獨，是所有小老闆的樹洞。

這樣的故事，每每在市井江湖中上演不息。